[银魂/银土]长生
*九尾狐银×鸦天狗土
坂田银时活了很久了。
久到足够让他目睹无数妖怪的生老病死，久到坂田银时从来都是一个人。
他到底活了多久，几百年，几千年？还是上万年？他记不得了。
第一次见到土方的时候他应该还小，也就两三百年的小鸦天狗。
坂田银时靠在树上打盹，树干突然就一阵晃害得他差点摔下去，睁开眼就见着一只黑色的鸦天狗，停在另一根树干上，翅膀似乎还受了伤。
坂田银时于是就眯着眼打量起来。他相信自己的九条尾巴不小，这树虽然大但也没茂盛到从空中看不到他的地步——这人是明知道自己在这树上还敢停在这儿休息的。
要知道，狐狸是吃乌鸦的，妖兽的世界也不例外，弱肉强食，他九尾狐是会吃鸦天狗的。坂田银时心想啊，年纪轻轻胆子还挺大，别说你一只小小鸦天狗，就是大天狗我也照吃不误好吗。
坂田银时就坏心眼的窜过去，故意用尾巴吊在树上，倒挂在那儿一晃一晃。但那人似乎不打算理他，坐树上动也不动，翅膀因为疼不受控制的抖。坂田银时能感觉到，这小东西还是有在提防自己。
“喂，”于是他出声，“你不怕我吃了你？”
其实当时没想着真要吃他，仅仅是无聊，仅仅是想逗一逗。进食对他来说在第九根尾巴长出来的时候就不再是不可缺少的流程，现在他吃东西只是为了好吃，不是为了填肚子。他不一定得吃鸦天狗，鸦天狗也不见得好吃，更别说跟前这位身上还没几个肉。
然而土方不怕他。
小东西眼一横嘴一龇就放狠话：“要吃你来试试看好了。”
坂田银时乐了，正想接着说他却扑腾扑腾翅膀走了。坂田银时挑挑眉，这距离他能够轻松跟上，但看了看那小天狗逞强的模样，算了。
时隔几百年，他再会他。这回土方看上去面色不错，握着锡杖在找东西。
能认出他来得感谢土方身上那股奇怪的味儿，味道不大，耐不住坂田银时鼻子好。那是两种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其一坂田银时能辨出是人间的香烟，而那其二就成了未解之谜。
他用尾巴在地上用力一打，弹到土方所在的树上：“这不是邻居家的多串君吗，都长这么大了。”
看到坂田银时突然出现土方也不躲，这让坂田银时更加确信他就是百年前那个气势十足的小东西，并悄悄赞美了一把自己牛逼的嗅觉。
土方拧着眉看他，没想起自己和这自来熟狐狸的孽缘，带着浓浓的鼻音开口：“我不是多串。”
坂田银时这才注意到土方眼圈有点儿红，敢情这人刚才是躲这高地在悄悄抹眼泪。坂田银时惊了，莫非这几百年过去就人设崩塌？
他绕到土方身边左瞅瞅右看看，“你哭啥呢？”
土方指给他看远处一只一步一个脚印的乌龟，然后又指了指旁边树底下打盹儿的兔子。
“太感人了……他俩比赛跑步，太感人了……”
“……你怕不是个傻子吧。”
再后来的一次是林子深处的血腥味吸引了他。坂田银时已经很久没闻到那么重的血味。
他藏起气息靠近，以他的修为，不是和他一样的上古妖兽就发现不了他，没想到一过去就闻到更加熟悉的味道。
土方的锡杖上在滴血，他的脸上、身体上也有不少血，但坂田银时知道吸引他的血腥味远不止那么点儿。
他看到土方身后成堆的尸体，鸦天狗的尸体。其他还活着的鸦天狗蹲在尸体堆边上一个一个的翻看，似乎在清点死亡的名单。
最后他听到其中之一对土方报告：“副长，叛乱的人数和具体成员已经清点完毕了。”
坂田银时在心底感叹，天狗不是个小族，族长之位也不是以血脉相传，土方不过千岁的年龄绝对称不上大，现在竟成为了副族长。
土方轻轻点了点头，又吩咐人取来火种，将尸体一一烧毁。
他怎么能够安心目睹自己引燃的火。坂田银时很少面对面的看到美，但他现在看到了。
等到一切后事处理干净，土方动身前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坂田银时藏身的树。
坂田银时坐在树上，他知道土方绝无可能看到自己，但他没有动。最后只当自己纳了一下午的凉，什么也不知道。
和土方见面的时间开始多起来。妖的世界很大，但他的世界开始逐渐变小。他慢慢摸清了土方的日常活动范围，有事没事就去瞎晃悠。
突然出现在土方面前的时候土方总会因为见到他而出乎意料的看他一眼，然后才会进入喧哗的阶段。
坂田银时喜欢看他这个样子，这副神情，他不喜欢看土方一天到晚神在在的，不出所料或者不以为然，明明还没自己活得久。
他就喜欢看他被吓到的样子，要让他知道总有那个料不到和措手不及。而他就是那个措手不及。
再后来，两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是一见面就怼上的关系，也能好好的在一起聊聊天、喝喝酒——虽然坂田银时没再喝过土方葫芦里装的那黄潺潺的酒，那个未解之谜的味道，他曾经好奇喝过一次，感觉自己修为瞬间被灭了一半。
有一次喝完酒土方就躺倒在他的大尾巴里面，视线正好对上那尾巴上一道道深深浅浅的伤口，问，这个是怎么伤的。
坂田银时就讲给他听，指哪讲哪。什么都说给土方听，什么也不保留。
“这个……我想想，那次我似乎伤的挺重，原因不记得了，反正差点就死了。”
土方打断他，“你是九尾狐，不是有神力吗？”
“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记不清了啊，讨厌的事记那么清楚做什么。”坂田银时拨弄着土方翅膀上的羽毛，顺着理一道，又逆着打乱，然后又重新挨个整理漂亮，“我只记得，差一点就死了。”
“你不会死的，你是九尾狐。”土方说道。
“是是，”他便顺着土方的话说，手上不停歇的又啪嗒揪掉土方翅膀上一根羽毛，拿在嘴边吹，“反正都死了，活下来的只有我。”
土方有些窝火了，夺回自己的羽毛，从坂田银时毛茸茸的尾巴堆里一下蹭起来，掰住坂田银时的脸一字一顿的说：“老不死的，不要以为只有你活得久，我会比你更命大！”
坂田银时被他吓了一跳，愣完就咯咯的笑。
“你知道，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坂田银时活了多久了？他不记得了。
最近喜欢来找他玩的小猫妖总是问他这个问题，坂田银时也总这样回答。
小猫妖嘎吱嘎吱啃他的尾巴根。
坂田银时听见她说，银酱银酱，你身上有乌鸦的味道啦。
-END
